若不是已经梳起了妇女的发式,倒是真以为是哪家未出阁的小姐。
“姐姐,这八宝琉璃钗也过于老气了一些,这翡翠蝴蝶簪倒是更衬姐姐的容貌。”乌雅蒹葭笑着把姐姐头上的钗拔下,想要换上新的簪子。
“我如今以嫁做妇人,这样鲜艳亮丽的簪子过于耀眼,有失端庄。”
乌雅蒹葭只顾着想要姐姐漂亮,却不知乌拉那拉氏乃满清贵族,家中嫡福晋十分注重谦卑,嫡妻用正红,侧室便只能用桃红;嫡妻用金,那侧室就只能用银,姐姐如今不过是府中众多格格中的其中一个,份例不及侧室,便只能用些寻常珠花。
现在虽在娘家府邸,但若是带了这样繁琐亮丽的珠花,这事被有心人传到乌拉那拉氏嫡福晋口中,又要多少事端,不如时刻警醒些的好。
乌雅蒹葭看着铜镜中的姐姐,不过是二八年华就变得如此蹈矩循规,微微叹了口气,心里有了截然不同的想法:“若我成了他人的福晋,定要日日光鲜丽言,妻妾貌美如花不也是给丈夫面上添光吗?”
“寻常妻妾或是正三品贝勒贝子妻室皆是如此,你若真有包袱,那就努力让爱新觉罗玄烨瞧见你,”
乌雅流云半侧过身子轻言调笑,“相传皇帝的后宫百花争艳,你这朵小花骨朵,日后盛开说不定去了能将百花都压下去?”
“长姐!”
乌雅蒹葭身子扭了扭,引得屋里的人一阵轻笑,嫩白的小脸霎时染上一层红晕。
“今日之事也莫要将此事当成儿戏。”乌雅流云正色道:“选秀这件事关乎着我们家族的性命,如今姐姐答应你让你见佟佳少爷也不过是不想让你难过,你可知晓?”
“蒹葭知晓了,姐姐放心。”
乌雅蒹葭虽在有些事情上有些任性,但也是知道天子选秀是不可避免的,最多自己表现的差一些被放出宫外和佟佳哥哥成亲也是稳妥的。
“你也不需要看得如此不开,那选秀是挑选圣上的妃子,家事,相貌,才情都是要上乘的,我们家虽说的老族,但并非权贵,多是走个过场罢了。”乌雅流云也不希望我太难过,随口安慰道。
“妹妹晓得的,妹妹定不会给阿玛生事。”乌雅蒹葭也乖巧的应下了。
“那便走吧,莫要让佟佳少爷的人久等了。”乌雅流云帮着妹妹系好披风,又吩咐乳母好生照顾颦颦,便迎着家仆带着热粥和些旧衣往约定好的地点赶去。
初七赏雪意思固为在初七时希望佟佳氏与乌雅氏能够一同为城外流民布施,而赏雪则是城外白湖边上有一座赏雪亭,意思是约定在那里见面。
乌雅蒹葭见姐姐和家中奴仆劳作起来,便一个人偷偷的往赏雪亭走去。
赏雪亭矗立与白湖中央,因几日的大雪将原本朱红瓦盖的亭子顶端还覆盖着一沉厚厚的积雪,小型的鸟类在雪停之后便纷纷出来觅食,清脆的鸟鸣上家红顶碧水的美景让人心旷神怡。
今日既然是偷偷的溜出来,乌雅蒹葭便没有带上撼玉和跳珠,若是能在这地方煮酒论茶,跳珠那小丫头定会欢喜的睡不着觉。
亭于湖上,亭上有雪,亭中有人,远远便看见亭中站着一个披着深蓝色披风的男子,我心中也同那鸟雀一般雀跃起来。
“佟佳哥哥。”
乌雅蒹葭提着自己的莹白色披风,翡翠铃铛随着跑动的身姿摇得零零作响,嘴角更是露出了两个漂亮的小酒窝。
“蒹葭,真的是你。”
回话的男子正是佟佳竹筠,人如其名,佟佳竹筠容貌不同于其他男子一般粗犷逼人,而是有着江南水乡般温和如玉的气质与面容,双眸之间望向乌雅蒹葭同里头承着一弯碧水。
“先前有人送来书信我还不信,如今见到你,我可算是相信那送信的人没有框我。”
“哼!”乌雅蒹葭娇哼一声,“佟佳哥哥为何这段时间都不给蒹葭写信了?”
原本两人在半月之内便会书信一封谈谈身边趣事,或是自己的近况。
乌雅蒹葭如今在家被禁足也有半月,却是迟迟等不来佟佳哥哥的书信,心中未免有些不开心。
“书信?我前些日子正派了人送过去的,你没有收到吗?”佟佳竹筠的表情带着疑惑,又看向自己身边的小厮。
“回少爷,奴才的确是把书信送到乌雅府上了,可是这信为何没到蒹葭小姐手中,奴才是真的不知道啊!”小厮苦笑,自然不敢和主子说假话。
“算了算了,定是被阿玛劫去了。”乌雅蒹葭撇撇小嘴,“我病了有好些日子,阿玛又将我禁足房中……”
“病了?那我为何没有接到消息,蒹葭你如今怎样。”
佟佳竹筠的眼中充满着对乌雅蒹葭的担忧和焦急,心中却是通过她的这几句话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如今已经好全了,就是身子许久没有动,还有些酸伐。”
乌雅蒹葭刚开始还以为佟佳竹筠是听到她要参加选秀才故意不理会她,也不愿意给她写信。如今看来不过是乌雅魏武把消息给封锁了,他不知情而已。
心中的疙瘩没有了,乌雅蒹葭便把自己要参加选秀和自己近日来的事全告诉了佟佳竹筠,并且希望佟佳竹筠能够帮助自己。
“难怪我看你今日如此的消瘦,就算是为了我,你也当好好的保重身体才是。”
佟佳竹筠对乌雅蒹葭因为选秀食不下咽而生病的消息很是忧心,便带着微微责怪的语气道。
“我心想着不能和佟佳哥哥再见面了,便就是茶不思饭不想。”乌雅蒹葭如今想想自己当初的行为也觉得过于不妥,便小声为自己辩解。
“你这样会让我担心的。”佟佳竹筠看着眼前的少女微微叹气道。
“可是佟佳哥哥,若是我被选上了该如何是好。”
乌雅蒹葭忍不住拉着佟佳竹筠的披风,积攒了多日的泪水在自己心上人的面前夺框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