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敬茶风波不欢而散,很快在府里传开了,王府上下都知道,他们的王妃是个不受宠的主。
下人们对沈念禾懈怠,姬妾们见了沈念禾也十分轻慢。
沈念禾也不恼,似世间万事都不在她心上。
日日只在自己的院子里煮茶看书,有时南香给她搬来一张藤椅,她便在午后暖阳里,吹着暖风,懒懒睡去。
不知不觉便到了回门的日子,这一天沈念禾带着南香出门散步,远远看见楚逸洺跟娇颜在鱼池边的亭子中赏景,娇颜抚琴,楚逸洺品茗,一幅岁月静好的光景。
沈念禾没想到会碰到他们,有意绕开,又怕楚逸洺挑理,便朝亭子行来。
沈念禾来到亭子外,娇颜连忙起身迎上去,“这么巧,姐姐也来了,那便同妹妹与王爷一起坐一坐吧。”
还没等沈念禾回答,楚逸洺冷哼:“巧么?我看是瞧准了时间过来的。我还以为有些人会识趣些,不再扰本王清静,原来不过都是欲擒故纵的把戏,现在到底还是按捺不住了。”
尽管沈念禾已经做好被羞辱的准备,但是听到楚逸洺的话,脸色还是白了几分。
“王爷误会了,臣妾没有要打扰王爷与妹妹相处的意思,臣妾只是来知会王爷,明日便是臣妾回门的日子,按理,应是由夫君陪同一起归宁拜谒。归宁礼臣妾已为王爷备妥,明日出发前,臣妾会等王爷,吉时一到便启程,到时去或不去,都凭王爷做主。”
沈念禾说完,微微躬身行礼,转身便离开。
她说来知会一声,便真的是知会一声。
楚逸洺看着沈念禾纤柔的背影,眸色深了深。
次日清早,归宁的马车已经在王府外候着,沈念禾定定坐在马车里。
南香不住地掀帘子,往王府大门里瞧,“小姐,吉时快到了,咱们要不还是去请王爷吧,回门没有姑爷陪着,像什么话呢!”
“他若不想来,我也不想强求。”沈念禾索性阖上眼,靠在矮几上假寐。
“小姐,您跟王爷置什么气……”
南香急的绕着马车转了再转。
“吉时到……”
管家在外一声高唱。
楚逸洺终究还是没有来。
沈念禾淡淡吩咐:“启程吧,别误了吉时。”
南香苦着脸坐在车里,马车轮轴咕噜咕噜转起来,王府大门缓缓阖上,始终没有楚逸洺的身影。
等不到的人,便不要再等。
沈宅的人已经恭敬候在沈府外。
南香扶着沈念禾下了马车,望风的下人没有瞧见楚逸洺随行,一溜烟跑进屋里给沈老爷报信。
沈念禾才进门,前厅的门却被重重阖上。
“小……王妃,老爷说不见客,您请回吧。”管家前来通报,叹了口气,又折回去。
天气骤变,忽地下起雨来,沈念禾执拗地站在厅外的院落里,任凭豆大的雨滴砸在脸上,身上。
当初父亲都不同意她嫁给楚逸洺,她却不管不顾,闹得与家中关系破裂,不得宠也是活该。
如今回门,连夫婿都不曾露面,沈家受如此大的羞辱,父亲当然是气她。
可是这份难言苦楚,只能沈念禾一人承担。
南香找来油纸伞给她撑上,但是哪里耐得住瓢泼大雨,沈念禾的衣袂鬓角很快被雨打湿。
雨很冰凉,就跟沈宅这紧闭的大门一样。
……
沈念禾回到王府,已经是华灯初上。
她拖着湿寒而厚重的裙角跨入大门,身后,香车美人的声响也由远及近。
是楚逸洺回来了,同他一起的,还有娇颜。
楚逸洺搂着娇颜一起下了马车,瞧见了门口的沈念禾,微微一怔,旋即戏谑着笑问:“王妃这是去哪儿回来啊?”
他拍了拍脑袋,装作方才忆起的模样。
“想起来了,王妃今日回门。可还顺利?”
沈念禾毫无血色的唇紧抿着,脸上神色却淡淡,微微垂首,恭候楚逸洺进门。
经过沈念禾身侧时,楚逸洺低头擒住了娇颜的唇,狠狠吻了上去。
楚逸洺二人身影走得远了,沈念禾才回过魂,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冰凉的。
迈出一步,针扎的痛觉从脚底传来,一阵天旋地转,人便倒下来,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