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报告出来了,初步判断是鼻型淋巴瘤。所以......孩子可能不能要了。”

医生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我脑袋嗡一声,一瞬间身体都站不稳。

“你说什么?”

“不说是鼻窦炎吗,怎么会......”

我脸色苍白,身体瘫坐一团。

怎么会这样?!

我被囚禁了十三年,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才遇上那样一个人对我好,我以为可以过一辈子,可以为他生儿育女......

可是现在......医生却告诉我,我活不长了,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要了!

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我忍不住低头看着隆起的腹部,下意识将手放上去,肚子里的孩子好像能感知到我的情绪,忽然拱了拱。

忍住的眼泪一瞬间下来了。

这个孩子是我和池央盼了很久的,好不容易怀上他,我幸福的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这六个月里,我每天都能感知到他的变化,他一点点长大,他的小手小脚时不时会踢我......

可是现在,却要剥夺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利......

我怎么舍得?

我的眼泪越流越多,抬手擦了擦,鼓起勇气看向医生:“那,我要是想把孩子生下来呢?”

医生盯着我半晌,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说,叹了口气,“要是真想生下来也行,但你的身体就......总之你回去和你老公好好商量一下。”

我没再说什么,木然的点点头,走出诊室。

冬月天黑得早,冷风倒灌,雪渣子刀一般刮在脸上,寒意直逼骨髓。

脑袋还是懵的。

我在路灯下茫然站了好长时间,才缓缓回神,拿出手机给池央发信息,“池央,你到哪儿了?”

字没打完,泣不成声。

我像个丢了魂的布娃娃,急需一个依靠。

他很快回了消息,“临时有点事......你在医院不要动,五个小时后我去接你。”

“......”怎么回事?

更深的冷浸透了血液,我下意识抱紧自己,双手搓着手臂,却还是暖不过来。

对面大厦I门外放起了烟花,人声鼎沸。

五个小时之后,就是明年了。

原本说好要一起包饺子,一起跨年的,怎么说变就变?

眼泪模糊了视线,我把手藏在腋下暖了暖。

一边哭一边用冻僵的手笨拙试探,“出什么事情了吗?你......还好吧?”

这个消息石沉大海。

等了半个小时没见人来,嗓子却先冻坏了,里头一股血腥味,赶忙给他电话。

电话那头,只有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怎么会这样?”

“该不会出车祸了吧?”

我懵了一瞬,赶忙叫了个出租车回家。

从我认识他以来,他的电话从来没关过机,这还是第一次。

我满心焦急,恨不得立即飞回家去。

然而到了门口,我却有些迟疑了。

我答应了要和他生儿育女,一辈子的。

该怎么跟他说我做不到了?

脑海里,还是医生那句,“和你老公商量一下......”

我站在雪地里,踟蹰好久,这才鼓起勇气去开门,心下琢磨着,要怎么跟他说这个事情,安排治疗和生孩子的事情。

可当我把钥匙塞进锁的时候,里面却传来一道温柔的嗓音。

“糖糖,听说你最爱吃红丝绒蛋糕,这是我亲手做的,你尝一尝好吃吗?”

糖糖?

他在和谁说话?

我下意识地看了眼门锁,我还在门外呢,他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但是不敢深想。

恍惚了一瞬之后,我推开了门。

客厅里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池央,他穿着简单的家居服,看上去岁月静好。

我进去的时候,他都没回头,只是把一勺蛋糕温柔送到对面的女人口中。

那女人眉眼如画妆容精致,身上穿着当季最新的奢侈品牌,笑容明媚灿烂,像是一道光,晃得我眼睛发疼。

她看了眼我,吃下了那口蛋糕,甜腻道,“央哥哥,你做的慕斯蛋糕真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甜品,以后经常给我做好不好?”

“好。”

他应得格外温柔,好像两人已经熟稔已久。

我浑身的血液,一寸一寸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