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雨正低头在手机上搜索着男人生孩子的事,钟晴从正屋出来了,把手里的水杯递给他,又在椅子上躺下了。
一股清甜的味道飘进李时雨的鼻腔里。他收起手机,看了钟晴一眼。她应该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没有干透,闻起来好像一只切开的桃子,湿漉漉鲜嫩嫩的。
钟晴冷不防朝他看了过来,李时雨移开视线,切入了正题:“我听海西说,你施肥把玉米根烧毁了?”
钟晴自嘲道:“我这事迹都传到昆明了?李海西那两口子也是够八卦的。”
李时雨没接话,继续问:“你怎么还不去地里补种?这是要放弃种地了?”
“哪有?我天天过去给它们加油打气,等着它们起死回生呢。”
李时雨无奈说:“别等了,已经死透了。赶紧补种吧,再不种立秋了,天气冷了苗长得慢。”
钟晴趁机说:“那你能跟我一块儿种吗?那么多活儿我一个人干不完。”
“你在村里请几个人帮你干不就行了。”
“那不还得花钱吗?”
李时雨眉间微蹙。
钟晴笑嘻嘻地说:“我请你吃饭还不行吗?”
李时雨的视线扫过来,见她的皮肤已经晾得干燥通透,鼻梁眼底的小雀斑星星点点,靠近鬓角的脸颊上覆着一层细微的绒毛,卷曲的头发也膨胀起来,像团松软的棉花糖。
任谁看了都是伶俐可爱的长相,只可惜,软面团的外表下包着颗黑心肝。
他忽然反应过来,前几天她冷着他,应该也是故意的。她一向这样,撩了就跑,不解释,不拒绝,不负责。就把他晾在那里猜,等他被晾得抓心挠肝,忍不住回来找她了,她却又一幅无动于衷的样子,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他看着她,心里头隐隐烧起一团火。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会如此轻易地被她拿捏。他是她的什么人?凭什么她招一招手,他就非要凑上去?
他这么想着站起身来,朝着院门的方向走:“我没空,最近也挺忙的。”
第二天早上九点,最近挺忙的李时雨准时跟钟晴一起去了地里。
其实他是不想去的,他又不是什么很贱的人。但这女人一大早就蹲在他家大门口等他,扯着嗓子叫他出门,引得邻居都来看热闹。
他丢不起这人,再加上他从小在农村长大,看不得有人糟蹋土地,为了防止她继续毒害玉米苗,最后还是跟她一块儿去了。
两三亩地补种其实没有多少活儿,半上午就干完了。中午,李时雨被钟晴拉着去南街吃了个午饭,下午又被她抓壮丁去地里除草。
所有的活儿干完已经临近傍晚,钟晴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刮了刮劳保鞋底的泥,一屁股坐在田垄上,从裤兜里掏出了烟盒和打火机。
她晃了晃烟盒,里面只剩了一支烟。她点了抽了两口,伸手递给了李时雨。
李时雨没多想,接过来就抽,过滤嘴上带着些湿润的气息。他意识到,这是钟晴刚刚抽过的烟。嘴唇和舌尖隐隐有些麻,彷如一股微弱的电流经过,沿着嗓子眼穿透他的胸腔。
钟晴双手撑在身后的田畦里,仰头望着天空,喟然叹了一句:“种地好难啊。”
李时雨手指间掐着烟,淡淡说:“你最好请个农业专家指导一下,别糊弄,更别瞎弄。地里长的都是生灵,也是有脾气的,不好好照料,随时死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