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凌霄殿。
天界唯一战神萧玄弈一身银甲走进殿内,在天帝面前单膝而跪:“禀告天帝,魔神抓捕万妖炼化,将取其无穷无尽的怨气,开启同悲道——”
“神魔大战在即,天界……必输无疑!”
天帝神色沉重:“可有方法应对?”
“只有一法。”
萧玄弈抬起头,目光坚定“:舍一人断情爱,修炼无情道,方能救苍生。”
不等天帝再开口,他便俯身而下:“臣愿做此人!”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久久回荡。
天帝深深皱起眉:“玄弈,你的父王母后皆在五百年前的神魔大战牺牲,如今涂山狐族一脉只剩你一人,孤不能让你去。”
“况且,见雪神女也不会同意。”
提起江见雪,萧玄弈攥紧了手。
见雪神女,真身青龙,与他父王母后乃是挚友。
当年他父母与族人在神魔大战中尽数牺牲,全族独留下一个刚出生的他,江见雪便将他带回了天界抚养长大,让他唤她一声“小姑”。
可几百年朝夕相处,萧玄弈心中对她的情意早已一发不可收拾。
念及此,萧玄弈更加坚决:“正是因为我再无亲人,才更适合修炼无情道。”
“至于见雪神女……她一向以大局为重,为了三界,她不会反对的。”
话落,又一阵沉默,天帝才叹了口气道:“既然你意已决,那么孤便允你。”
“七日后,孤在昆仑山顶为你打开无情道,回去好好做准备吧。”
“是。”
萧玄弈重重点头。
离开凌霄殿,回到玄虚宫。
萧玄弈刚卸下身上的银甲,江见雪便回来了。
一身玄色衣裙的女子面容清冷,眉眼精致,平日只是睨去一眼便会令人通体生寒。
闻到空气中隐隐的血腥味,她走到萧玄弈房门前,皱眉不悦:“不是说了不要把铠甲带回宫中?楚渊不喜欢血腥气。”
看着她冰冷的神色,萧玄弈千疮百孔的心如今一片平静。
他垂下眸,轻声道:“抱歉小姑,以后不会了。”
他异常的听话乖巧,让江见雪眉心不解,反而拧得更深。
但还没等再开口,身后便走来一位仙君,柔情似水地喊她:“见雪。”
萧玄弈循声看去,只见来人同样一身黑袍,正是江见雪的未婚夫、腾蛇一族的太子,楚渊。
他自然地揽住江见雪的细腰:“天上一天,人界一年,我们在人界游历了一年,此刻好疲乏,我想歇息了。”
江见雪对他露出宠溺的笑:“好,那我们去我的寝殿。”
两人便转身离去,就像完全遗忘了萧玄弈这个人一般。
而萧玄弈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被江见雪方才的那一抹笑狠狠刺痛——
只因那样的笑容,从前独属于他。
江见雪性情冷淡,天界中敢与她搭话的人都没有几个。
可相伴的五百年来,她对萧玄弈温柔至极,也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露出笑容。
她记得他喜欢的一切,他的卧房中每日都会放一束新鲜的兰花,他爱吃的如意糕膳房也日日时时准备着。
他执意做战神,她便为他亲手缝制铠甲,陪他修炼,给他备好药草,用灵力为他疗伤。
可这一切,都在百年前他对江见雪吐露出倾萧之情后,彻底结束。
江见雪第一次对他大发雷霆,怒目训斥:“萧玄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比你大了一千两百岁,是你的长辈!”
萧玄弈固执地摇头:“我与你非一族,非一脉,如何算得上长辈?”
“若你不爱我,为何对我那样好?”
那之后,江见雪便对他再不管不问,用行动告诉他,她不爱他。
但萧玄弈仍没有放弃。
直到十日前,江见雪将楚渊带回玄虚宫,说她将嫁给楚渊为妻,要萧玄弈唤楚渊为“姑父”。
萧玄弈不唤。
当晚,他便在体内感受到了江见雪的情动——
三百年前,萧玄弈在清剿妖魔时受伤。
江见雪为他疗伤时,两人的元神紊乱,各有一缕元神进入了对方的体内。
从此,他们便五感共通,心有灵犀,感同身受。
他受伤,她第一个知晓。
那夜江见雪情动,也没有人比萧玄弈更清楚,她在与楚渊做什么。
那一刻,萧玄弈彻底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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